429.

我們隔著馬路，圍觀迪克、傑森和史蒂芬妮被合歡宗弟子們團團包圍，悲壯如深陷喪屍群裏的喪屍片主角。

匆忙中連滾帶爬逃出來的小喬躲在我們旁邊瑟瑟發抖，我們拍夠了照片，他才弱弱地道，“我們不去救救他們嗎？”

達米安欣賞著傑森在左閃右避卻無法逃出生天的羞窘，“救，為什麽要救？”

小喬噎了一下，“因為，他們看起來很痛苦？”

“而我的快樂就建立在他們的痛苦上，”達米安惡劣挑眉，“我為什麽要犧牲我的快樂去成全他們？”

在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家庭裏成長起來的小喬露出了震驚的表情，我拍拍他的肩膀，“習慣就好，我們家就是這樣。”

430.

我收到了傑森的求救短信。

“幫忙，偷迪克的卡請你吃飯。”

我悠悠擡眼，好不容易在人群中冒頭的傑森對上視線，我沖他比了一個大拇指。

我登上微信，給一個用自拍做頭像的自信小哥發去消息，“我在金陵發現了一家很好吃的鹽水鴨，你來不來？”

“！！！”小哥回了我三個感嘆號，“一分鐘，定位給我。”

我施施然把傑森的定位發了過去。

一分鐘過後，一個面帶興奮笑容的中國超人從街道拐角出現，高高興興地朝我跑過來。

我淡定地喊了一聲，“孔克南，這邊！”

霎時間，所有圍繞在迪克、傑森他們身邊的合歡宗弟子齊刷刷向日葵扭頭，眼神如發現了貓薄荷的貓咪般淩厲。

野生的孔克南腳步一頓，如果他是一只貓，這會兒一定炸成了一團毛球。

假設合歡宗弟子喜歡床伴集郵，那孔克南就是限量發售的珍稀郵票。雖說他還沒有十八歲，但是不要緊，十七和十八只有一線之隔，哥哥姐姐們可以等！

人群在瞬間朝孔克南的方向轉移，孔克南來不及兩腳一蹬直接飛走，就被皮夾克老哥拽住了衣袖。

趁著這個機會，我沖上前，撈過史蒂芬妮就走。

孔克南驚慌失措，“你不要過來啊！！”

431.

孔克南被想泡他的合歡宗弟子包圍時，我們悠哉游哉地找了一家店坐進去，我同情地給孔克南點了一份鹽水鴨，希望可以稍微彌補點他受傷的心靈。

一放下菜單，我就收到了孔克南的消息轟炸。

用自拍做頭像的小哥悲憤萬分，“李詞章，你他媽的騙我！！”

我把點菜的菜單拍給他看，鎮定回覆，“沒騙你，這不是鹽水鴨嗎？”

那頭暫停了一秒鐘，“那你他媽的坑我！！”

感嘆號撕心裂肺，令人心生憐憫。

“你知道我現在正在天上飄著嗎？”孔克南哭訴，“那個穿皮夾克的，他有飛劍駕駛證，正追在我屁股後面要我的微信！！”

我教他，“你跟他喊，‘再追就喊彭黛蘭來錘你！’”

孔克南不解道，“不會吧，他和彭黛蘭有過一段嗎？”

“沒有，怎麽可能，”我坐在餐桌上安心等上菜，“他追過彭黛蘭，但是因為太狗皮膏藥被小青揍了一頓。”

孔克南幾分鐘沒有回話，我估算著時間，預計他應該擺脫了窮追不舍的韓梅梅師兄，才又給他發了定位，“我們在這邊吃飯。”

那邊果然彈出消息，“李詞章，你沒有心。”

“你的問題這不是輕松解決了嗎？”我沒有良心道，“這正是你身為堂堂超人魅力的體現啊！”

“你在韋恩家待得越久，良心越發泯滅了。”孔克南說，“呸。”

於是我幹了一件韋恩家的人該幹的事。

我給他發了二百五的微信紅包，分兩次，備註，“快過年了，爸爸給你點壓歲錢。”

孔克南大怒，不僅沒接，還發了三百紅包過來，“叫爸爸。”

我轉手發了三百五，“叫爹。”

我們發了一列的紅包，沒一個人收，等孔克南發了五百紅包過來，我才慢悠悠點了三下，微信收款五百元。

孔克南：“哈哈哈哈哈，快叫爹！”

我平靜道，“別的不說，你真的敢讓我叫你爹嗎？”

Batan is watchg you.

孔克南發了一張吃手手的表情包。

我又冷靜地道，“在這個基礎上，你想當我爺爺嗎，你敢當我爺爺嗎？”

孔克南安靜許久，最終悲憤地控訴，“你不講武德！”

我聳聳肩。

432.

孔克南的五百塊我打給了王柏熙，讓他找機會還給心碎的中國超人。

至於請孔克南吃的鹽水鴨，是傑森偷迪克的卡付錢。

總結，李詞章大勝利。

433.

我們外加一個孔克南坐上餐桌的同時，我爹、我媽和克拉克也在餐桌上。

比起我們這邊的其樂融融，那頭可謂是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華夏人喜歡在飯桌上談事情，不管大事小事，不管親友還是仇敵，沒有事情是飯桌上不能解決的。

率先開口的是李舒雯，她下筷如飛，毛肚在鍋裏七上八下就進了她的香油碟。

“小李的聖誕節是在哥譚過的，”她慢條斯理地下肥牛進鍋，“過年就在這邊過吧，其他小孩也可以在華夏多玩幾天。”

鮮紅的肥牛在紅油裏舒展舞蹈，布魯斯等待時機，在肥牛徹底變灰的那一瞬迅猛出擊。他斯斯文文地用筷子夾著肥牛在麻醬裏滾了一圈，“小詞在這裏過年是應該的，但是其他人應該待不到那個時候。”

克拉克樂顛顛地拿漏勺撈清湯鍋裏的大白菜和牛肉丸。桌上暗流湧動，他視而不見，只帶著幸福的微笑，暗自琢磨下次帶露易絲過來約會。至於小喬，完全可以扔給康納帶，有盧瑟和蝙蝠摯友在，兩個孩子反正不可能餓死。

桌上另外兩人唇槍舌劍，他不為所動。因為他是超人，超人不會耽誤吃飯。

布魯斯說話有條有理，“你們初幾肯定要上蜀山，他們不方便跟著一起上去。況且他們自己還有工作。”

李舒雯毫不示弱，“都是小孩子，多玩幾天又沒什麽，”她一筷子搶走布魯斯看中的那顆蝦滑，“你一個人回去當城市保姆就行了。他們想上蜀山參觀，我明天就上山去給他們批條子。”

克拉克招呼服務員，“麻煩再上一壺酸梅湯和一份肥牛。”

服務生拎著銅鍋站在桌邊，“要加湯嗎？”

克拉克點頭，“要，謝謝，麻煩你了。”

超人同志快活無比，桌上兩人說著說著都沒心思吃東西，整盤牛肉片差不多都進了克拉克碗裏。

人一旦吃多鹹的東西，就會想吃甜食，吃多了甜食，又會想吃鹹的東西解膩。這就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鹹甜永動機。

克拉克正在沈思，火鍋很好吃，但他有點想念那次在蛋糕店門口救下來的人送的蛋糕。

回大都會後他可以買一個帶回家裏大家一起吃火鍋，吃完火鍋就可以分蛋糕。克拉克很欣賞這類大家可以分享的食物，能夠很好地維系家庭情感。

他一直在走神，以至於完全沒發現另外兩個人差點就爭起來。李舒雯一拍桌子，全場的目光看過來，她和布魯斯同時轉向克拉克，“你說，他是不是很霸道！”

克拉克一抖，前因後果全不知道，他弱弱道，“怎、怎麽了？”

李舒雯撐著桌子，風衣後面詭異地鼓了幾下，克拉克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往那裏看。

那是什麽東西啊，異形嗎？

李舒雯氣勢洶洶，“讓他給幾個孩子放幾天假，在這邊過個年都不願意，你說他是不是很獨裁？”

克拉克很想高舉雙手大喊，“沒錯，他就是這樣！”

但是旁邊布魯斯斜斜射過來的不讚同的眼神，阻止了他。

李舒雯叉著腰，等他評理。克拉克在布魯斯的眼睛裏看到了千字論文，內含假如你站她那邊的後果一二三和假如你站我這邊的好處一二三。

氪星人像一只被扔去北極的企鵝般瑟瑟發抖，他小小聲道，“就不能一起嗎？”

李舒雯眼睛一亮，趕在布魯斯前掏出手機，打了一個跨國電話。

布魯斯：“……你為什麽會有阿福的電話號碼？”

李舒雯得意地沖他挑起眉毛。

結果很明顯，李舒雯在布魯斯不知道的時候和阿福很熟悉，兩個人沒準私下裏還一起偷偷說過布魯斯的小話。布魯斯的嘴角向下撇了十五度。

李舒雯和阿福嘀嘀咕咕幾句，眉飛色舞地把手機遞到布魯斯耳邊。

克拉克只恨自己聽力太好，不然他就不會有被布魯斯暗殺的風險。

阿福的聲音一如既往充斥著英式的端莊優雅，“晚上好，布魯斯老爺，很高興你沒有忘記我和實際上只有我一個人的韋恩莊園。”

“實際上芭芭拉聯系了我和肯特家的康納少爺，我們也正準備出發去華夏度假。”老人家溫溫和和、客客氣氣，“雖然您兒女雙全，但我迄今為止還沒有見到莊園的女主人。”

阿福的語氣裏聽不出悲喜，“可能莊園的女主人被兔子叼走了吧。不過我想寬宏大量的韋恩老爺一定不會連這個小小的度假機會都不給他的老管家。”

克拉克發誓，他看見布魯斯用十分之一秒的時間打了一個哆嗦。

“我會在華夏等你們。”布魯斯這樣說。

戰無不勝的蝙蝠俠，屈服了。

超人心中滿是敬佩，就如同他知道隔壁世界的自己曾經被阿福揪住捶腦袋時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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